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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访谈

我的收藏与书写——张铁林访谈

◇ 崔漫

时间:2018-03-15 09:30:00 | 来源:中国书画


 

编者按:在古代文人眼中,书画创作和品鉴本是一种遣兴的娱乐活动,收藏家在藏品上钤盖藏印、题跋感悟、考证流传,与友人共赏,同样是文人雅事。而今收藏也是一门学问,体现着藏家独到的文人眼光、艺术品位和宽博的学识素养。张铁林先生自幼日常以毛笔书写,后追摹古人,进而在书法上韵化出自己的笔墨风格。他还常常将从《中国书画》杂志上裁下的古代书法家作品图托裱装框摆于家中,对照摹写。在师法前人的过程中对于“书为心画”“欲书先散怀抱”的真性情的体悟,以及自身经历,使他独具慧眼,并收藏了数以千计的名人手札。出于对表演艺术家的艺术品位、艺术学院院长的学识修养和习书之人的眼光的好奇,以及对《中国书画》老读者的感激,我们同张铁林先生一道,以聊天的方式切入,进行了一次针对张氏多年收藏和书写经历的趣谈。

从《中国书画》杂志上裁下来的何绍基作品图版,装框后摆于书案前、橱窗里

崔漫(以下简称崔):张老师好,您跟《中国书画》结缘已久,我们杂志2018年第7期还专门做过一期赵之谦的专题,里面的《论学丛札》《撝翁墨妙》等很多资料都得益于您。您是怎么想到要收藏这类书信手札的呢?

张铁林(以下简称张):我们常说文如其人、字如其人,而手札流露的都是真性情,手札里面说的常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也许平时正大场面不聊那些话,正是它存在的随意性,才是真性情和真手艺结合的契机。我恰恰觉得手札是展示真本事的玩意儿。说赵之谦的手札,赵曾说自己的小字派不上场面,就是平时和人交流写信而已。但后世公认撝叔的书札的书法成就,尽管大家看到撝叔作品大多是篆隶,但撝叔的小行书恰恰是他书作中最闪光的部分。何况这个系列的手札也集中体现了赵之谦治学、处世、为人之道。事实上,不光赵之谦的这套手札,多数手札能历经数百年流传下来,当然首先是因为作者是名流,历史和名人总是关联的,普通人的信早就没了。历经战乱、迁徙后留下的手札,基本上都是稀世精品了。

崔:据说您收藏了数以千计的名人手札,比如齐白石、左宗棠、张之洞、王懿荣等。
张:还有一些更老的,明代的,但以清代的东西居多。

齐白石信札
王懿荣信札
左宗棠信札

崔:除了手札,听说您还有王铎巨轴等“大件儿”作品?
张:对。因为我喜欢王铎,临写了大量王铎的作品。王铎这件作品的收藏机缘很奇特。一次偶然的机会,有民间的画商把它拿到我的眼前,真东西自己会说话啊,我当时就觉得眼前一亮。我很快意识到,如果失去这件作品,将终身遗憾。整个交易过程12多小时,要拿出可观数目的大额现金……当然,王铎大轴戏剧性地落到我的手上,我只能更加迷信于缘分。似乎到目前为止,这件王铎巨轴的相对尺幅也是最大的一件。很多同行都反复来观摩,我曾经就此件真伪请教过刘正成、王镛二位先生。王镛先生说:“我虽不是考古学家,不是做鉴定的,但以这幅作品反映的水准,在当朝以至今天,恐怕也只有王铎才能做到。”这个作品水准实在非常高。我还有祝枝山、董其昌、何绍基藏品。但在我心里,这些都不能跟这件王铎相比。

崔:您这些年对何绍基也非常关注,您柜子上装框的两件何绍基作品总觉得似曾相识。
张:这是直接从你们2013年第九期《中国书画》杂志上裁下来的,印刷质量可太好了,好多人以为是真迹呐。我可不是装了两个,我装了七八个框子。我有一个时期特别喜欢《争座位帖》,这个帖子在我书法学习的进步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何绍基也非常喜欢这个帖子,临了很多遍。2019年秋拍,我终于买到一件《何绍基临争座位帖》手卷。

祝允明、黄姬水师生札
刘墉信札


梁巘信札
翁同龢信札

崔:您在收藏的过程中有过“打眼”的经历吗?
张:也不是没有“失过蹄”,当年香港的一次拍卖,我看了图录,有一本康有为的册页,看上去气象韵律还不差。我人在北京不便南下,凑巧张国荣也买画,我们俩偶尔在拍卖话题上小有交流。那次他正要拍一张张大千,我就委托他帮我举一下。还真买着了,好像不贵,一放就两年。两年后我去香港,在一个咖啡馆,国荣拿个报纸包着给我,我打开一看就傻眼了,坏了,假的!假得不是一般。因为当年没有看预展嘛。我找到一张小餐巾纸,在那张字的印章那儿拿指甲划了一下,还掉色,哈哈。从拍下来到我去取,这中间放了两年,我觉得这画也就是那两年刚“出锅”的。

崔:拍卖图录都会修图的,它一修图您根本看不出来。
张:对,买字画有的时候光看图录肯定是不行的。但我没有特别大地走眼过。比如手札,我2000年已经在买,收得基本都是传承有序的藏品,出处也很明确。要是一张一张地收是很容易走眼的,成批成批地收不大容易错。比如说我在上海成批地收钱镜塘、吴省庵、丁辅之等名家收藏。钱镜塘先生涉猎既广且深,他自己又是研究家。钱镜塘的明人手札当时在北京嘉德卖到近七百万的“天价”,而2019年西泠印社15周年秋拍上,四十几通明人信札拍了约二千八百万。钱镜塘的一批清代手札,相当一部分被我在上海买了。我有一通祝枝山和黄姬水裱在一起的联札,当时几千元价格,现在是百倍价值。我们从这件手札中可以看到祝枝山和黄姬水师生之间书法的互相影响和传承,也感受到手札市场的认知飞跃。

崔:您那边墙上还有一件金农的,那件很好。
张:2017年嘉德买的,算是捡漏。我在目录上看到一幅金农的行书,很少见,是日本篆刻家园田湖城的旧藏。信是写给丁敬,说的是篆刻事,尺幅不大,老远的没人看。我专门跑到嘉德的预展现场去看这件东西,嘉德的人带我拐了八道弯儿去了一个黑旮旯角落,里头挂着这么一个小镜框。这小镜框里面四幅,三幅都是收藏者的收藏笔记,一幅是金农的那张作品。很精彩,但没人看,更没人关注。平时我们闭着眼都知道金农的字是啥样,但是这张字是金农的小行书,类似于信札,你就可以看他用笔、书写是很贯通的。从写信里能看出人的性情,这从他的应酬画里头可看不出来。有时候买东西也要真性情,要独立思考,要真喜欢才能跟它有共鸣,所以这件儿也让我捡着漏儿了。

张铁林在创作
张铁林向《中国书画》记者展示近期创作
张铁林向《中国书画》编辑展示藏品

崔:大家都知道您是表演艺术家,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您也是书法家、收藏家,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让您有了这种独到的收藏眼光和不同于旁人的兴趣点,并且写书法、做研究了呢?
张:收藏了这些年,我逐渐地就觉得趣味太广了不行。小的时候,我奶奶就说我是“狗揽八泡屎”,后面紧跟着还有句话叫“泡泡舔不净”,就是说,这兴趣太多、太广,就会吃不透,研究不深入。我打小就写字,15岁之前在中学参加过宣传队,画速写什么的。我家住西安,离碑林很近,是看着碑林成长起来的。爷爷是中医,用毛笔开方子,从童年的时候就奠定了我用毛笔写字画画的习惯。1978年我上电影学院之后,虽然学的是表演专业,但是写字、画画一直都没有间断,是因为喜欢写字而写字。我们这个年代的人经历了、见证了国家比较艰苦的时期,所以写字作为一个生活方式、生活习惯,已经成了我们这一代人生活的“必需品”了。随着年纪渐长,人的精力也有限,知识也是有局限性的,我觉得我既然有收藏的爱好,加上我自己也写字,我的关注点逐渐聚集在书法一块。随着我的兴趣变化,我可能某一个时期更关注何绍基,或者更关注王铎。我曾经在匡时拍卖也看到很好的何绍基的手卷,类似于手札这样的小字的手卷,但是很遗憾,我几次都没拍下来,因为太贵了。可见大家眼光、品位都在提高中。我这两年买的就少了,挣钱也不容易了,闲钱少了。

崔:所以您对艺术和生活的关系是进行过横向、纵向比较的。比如和历史上的书家、书作相比,当下是否发生了哪些变化?
张:我认为我们有一个概念越来越模糊,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书法家是从生活中、从民间来的,而今天主流的书法队伍都是所谓“专业”的人。频繁的书法展和书法交流也是双刃剑,好处是大家互相交流了经验,坏处是相互传递了某种习气。大家凑在一起,你学我、我学你,学到最后都不是学古人。这一互相“学习”,就把书法中最重要的元素“个性化”给磨掉了。
今天的书法完全是展示的,是展览,跟美术有相类似的功能。我们知道宋以前的字都是比较小的,宋以后的字逐渐开始往墙上挂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展示的功能。当书法有展示功能的时候,夹带了很多人们表演的心态。当他的作品悬挂在房间作为装饰品的时候,作者的表演心态、作品的装饰形式感就更强了,就慢慢和某种审美观念相契合了。
我很感叹,也特别希望民间有人真正是把写字当写字,而不是当书法家,去参加展览,不是急着写字能换钱,我特别希望今天的书法能真正和当代人的生活结合在一起。我始终告诫我自己尽量不要掺到这个圈里,当然我也可能进不去,哈哈,我就是不要他们的习气,我躲着那个东西。总体上说,书法圈里现在也涌现出不少好的、年轻的、有才华的、有天赋的写字的人,但是总觉得这些人个性体现得不那么明显,有点遗憾。

张铁林收藏的王铎巨轴

崔:我想起您在《崇本堂与赵之谦翰札的一段缘分》那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我对书写传统近乎‘信仰’般地执着。”您能谈谈对书写的理解和追求吗?
张:蔡邕不是说嘛,“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先散怀抱”,继而“师法造化”,书法要体现你的真性情,和你对“道”的体悟。我们举个例子,从书法史的角度来说,从汉代开始就已经有草书了,可是汉代以前没有像我们今人这么多的法帖、经典的参照,那他是怎么写得那么好的?以至于神采好到我们不可逾越!(有书协领导说今人书法超逾古人了,莫名其妙。)我们今天的人既不是先散怀抱,也不是师法造化,师法了什么呢?有的是师法书店的印刷本,也有的是师法“加官晋爵”的书法大家,国展获奖者,或师兄弟、师姐妹……
今天的高等书法教育中,老师会让你写篆字,说不写篆字将来你写字没有功底;还必须写名碑若干,如果不写《曹全碑》即没有隶书的基础,使转和结构都会有问题;当然必须得写《兰亭序》,不写“二王”则书写不得要领,云云。试问,“二王”风格是师法何方神圣而达到如此高度的?缺少了碑学,以至后代唐宋书学的深入,单学“二王”显然是营养不良啊……再比如汉代已有草书,汉隶和章草的血缘关系也有商榷空间,可见,各种书体自有源流体系,并不绝对是亲戚。那为什么学生一定要经过篆隶楷书若干年,才有了写行草的门票呢?我以为,学生一旦走进今天书法教育的程序,就走进了成为写字匠的捷径,离“书法”渐行渐远了。我也建议,要多鼓励年轻人放开写,培养他们的兴趣,关键是要能持之以恒。当他有兴趣,随他去写,他会渐入佳境,慢慢上“道”。

崔:却又是急不得的事儿,好字还是得靠“养”出来、“活”出来的。
张:其实关于写字的理解我愿意多说点,但是又觉得每个人的学习、生活经历差异太大,个性是书写风格的基因,空说无用。我上课的时候总跟学生显摆说:“我跟你们写字最大的不同,就是你们天天看印刷品,我写字时看的都是真迹。”看真迹太重要了,我告诉学生,有可能的话,要有一点收藏,收藏也是一把开启智慧的钥匙,有没有收藏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书法写到最后讲的是笔性(用笔),也是情绪。我很幸运,因为各种偶然的因素,我和书法有缘,这个爱好促成了我的收藏,也因为我的收藏,反过来滋养了我的书法,影响到我扮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包括认识自己和自己的创作。■

责任编辑: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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