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问题要一分为二,未可先入为主,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是认识任何复杂事物的一把钥匙。我们认定《古诗四帖》是张旭的真迹,并不仅仅是在否定彦修之后作出的论断,同时,还对草书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时代背景作过综合考察,也对直接或间接受张旭影响的后代草书家作品真迹进行对照和分析,从颜真卿的《祭侄稿》、怀素《苦笋帖》、《自叙帖》到五代杨凝式的《神仙起居帖》中去寻找答案。所有这些真迹,都与《古诗四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最突出之点,就是用笔。我在文章的开头就提到过盛唐以后书风为之一变,草书始于张旭,正楷定于颜真卿,不仅是风貌有别,运笔方法都具有划时代的标志。从盛唐上溯到东晋,运笔有一个普遍的法则,无论是真、行、草、隶的横笔竖画,基本上是方头侧入,自然形成横笔笔锋在上,竖画笔锋在左的状态。以此去考察这一时期的字迹,不至有多大的差误。到了盛唐以后,运笔改用圆头逆入,笔锋居于横竖画的正中,近于篆隶笔法,《古诗四帖》是这样,《苦笋帖》、《自叙帖》、《祭侄稿》也莫不是如此。如果硬是不承认这种运笔法则始于张旭,那么颜真卿、怀素的新运笔又是从何而来?再说《古诗四帖》用圆笔运笔是那样的明显,如锥划沙,无往不收,内擫的笔势,又处处与右军相默契,而与亚栖、彦修之辈所使用的那种纤巧浮滑之笔,是毫无共同之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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